5mm系列(五) ─ 以鵝傳鵝

設計師的工作裡，有時不單鎖碎，而且不斷重複。客戶的會議室牆紙用什麼款式，枱上放電腦還是手提電腦，甚至要不要筆插，連垃圾箱都關設計師事。中間牽涉到頻繁的客戶溝通，幾百個電話，幾千個email，或者好多個小時的馬拉松會議。目的，就是要客戶決定自己要什麼。

客戶常常以為付了錢給設計公司，就已經自動完成一個裝修項目，可以立刻入伙。他們不注意過程，只知道結果。一句：「你地是有經驗的設計師嘛，你決定啦，總之靚就得，仲有唔好太貴...」給你一頂大大的高帽，然後引你去決定，之後卻反口，認為你曲解了他們的意思。不過，對不起，「靚」其實是一個形容詞，主觀感覺重，實在是沒有內容。我覺得「靚」，但真的可以代表你都認為「靚」嗎？

而且每當客戶的朋友走過，說一句不清不楚的意見，我們會變得很緊張....因為我們絶不可置之不理，成敗關鍵也懸於這句話....他們這些無關痛癢的人，說一句無聊的「ＯＫ喎」，已經走運；如果不幸踏你一腳，你立刻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老實說，日常工作已經很多，還要照顧這一班人，真的少點EQ也做不來。

一個設計師很少一個時間只做一個設計項目，所以極需要助手幫忙，尤其是跟進客戶的要求。試過有一次，因為我太忙，而客戶又三心兩意.....由於改動太多，實在應接不暇，於是叫助手甲跟進。結果，助手甲最後跟我說客戶最終要求廚房爐頭位用髮絲不鏽鋼做牆身飾面，不用鋪磚了。心想，太好了，可以開工做了，不用再改了。不鏽鋼是對，本應只是沙面，卻變成是髮絲....客戶當然說自己清楚交待了是我們弄錯，而助手甲也說是客戶歪曲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又不是包青天，豈會知道事實原來是怎樣！打算翻查記錄之際，助手乙說給我知，當時助手甲因為約了朋友，交托他去跟進爐頭位置，而助手乙又有會議抽不了身，又交給助手丙.....因為一個傳一個，訊息錯亂，的確由沙面，最後傳到我耳內就變成髮絲......唉.....

人，有時只是懶一次，間中偷一次雞，就已經恨錯難返。髮絲和沒有髮絲，也只是一分之差，我就要跟客戶說一千個道歉，還要收搭爛攤子.....助手嗎？助與無助，也只是一線之分。